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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的经验:经济不振,成本居高,生意一直不好做

2019-12

「年关难过」,是2019年中国人民的普遍感受。所以有媒体说2019的年度关键词是【南】,南的意思自然是指难,也有南边的动荡局势之意味。各行各业都感受到了经济不再像以前那么蓬勃发展所带来的困境——成本不断上涨、利润不断压缩、就业情况不妙,最关键的是,大家都差不多,都挺难的。甚至有断言说:2019年或许是之前十年最差的一年,但也许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。


熟悉日本市场的人都知道,日本自从90年代泡沫经济破灭以来,就一直是这样了——日本的所有成本依然高涨、税负也不低、房产价格近十年才温和上涨、经营状况上持续的困难。一度号称是【失去的二十年】。但是看看现在的日本,依然在先端领域占据绝对主导地位,而且人民的生活质量还非常之高。

如果,以日本作为前车之鉴,我们能走出V字反转吗?

泡沫经济.jpg

(日本在泡沫经济破灭之后的15年走势)


泡沫经济时代的日本


在1985年之前,日本长期对欧美国家出口呈现较大顺差。所以,欧美国家借着广场协议,逼着日元升值,这样日元升值可以降低日本出口商品的竞争力。在欧美国家看来,日本应该通过扩大内需来拉动经济增长,而非通过日元贬值来增加出口商品的竞争力(跟我们当前的中美贸易战有点相似?)

此后不到三年时间,日元兑美元升值了一倍。事实上,日元的升值给日本出口商品带来了不少影响,也缩小了其与欧美国家巨大的贸易逆差。

同时,日元的升值使得日本在海外开启了买买买的土豪模式。三菱以14亿美元拿下洛克菲勒中心,索尼一掷34亿美元收购哥伦比亚影业。当年日本由于出口不行了,只能回过头来发展房地产业,希望通过房地产来拉动日本经济的增长。此外,由于日元的持续升值,导致大量海外资金流入日本,资金进入日本本土后就投资日本房地产业,这就导致了房地产业畸形发展。


日本经济泡沫形成与破灭,与日元升值变化关系不大,与日本政府在扩大内需时,过度依赖于房地产关系甚密。受到低息贷款的影响,1986至1991年,日本城市住宅土地价格上涨148%,六大主要城市上涨245%。泡沫鼎盛时期,日本土地面积仅为美国的1/25,但土地资产总值却是美国的4倍。

从1989年5月开始,日本央行连续3次提高贴现利率。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,日本银行利率从2.5%上调至海湾战争前夕的6%。日本货币政策的突然转向,首先刺破了股票市场的泡沫。没错,是日本政府主动刺破了泡沫。1990年1月12日,是日本股市有史以来最黑暗的一天。当天,日经指数顿挫,日本股市暴跌70%。

令人绝望的是,以1990年新年为转折点,日本股市陷入了长达20年的熊市之中。与此同时,随着日元套利空间日益缩小,国际资本开始撤逃。1991年,日本不动产市场开始垮塌,巨大的地产泡沫自东京开始破裂,迅速蔓延至日本全境。土地和房屋根本卖不出去,陆续竣工的楼房没有住户,空置的房屋到处都是,房地产价格一泻千里。

由此导致的泡沫经济破灭,迅速的传导到各行各业,此后日本整体经济就一直萎靡不振。就业率不高,而由于年功序列制、终身雇佣制等等传统的限制,企业经营更是陷入了困境。

可以说,近三十年来,日本企业的生意从来就没有好做过。


经济环境.jpg


日本经验带给我们的启发


日本在泡沫经济破灭之后,到今天仍然位居世界先进国家前列,有几点转型及经营经验值得我们借鉴:


1、迅速切入高端制造业。日本的隐形世界冠军极其多,就是在于这么多年来,在基础技术研究、先端研发、精密制造领域不断创新。比如日本的北岛绞制作所,主营业务是各种金属板塑性加工的旋压、冲压、特殊形状成型,公司员工只有20名。在“旋压”这种金属成型工艺上,北岛绞制作所堪称日本一流。他们擅长于诸如美国的飞机、人造地球卫星的零件、日本H2火箭的顶端部件等没有尖端技术就无法制造的特殊的金属成型,而且制造这些靠的不是机械设备,而是工匠们的手艺。还有像哈德洛克(Hard Lock)工业株式会社,是一家只有45名员工的日本小厂,但是他们所生产的“永不松动的螺母”确实全世界顶尖的,日本的高速铁路“新干线”上使用的螺母就是来自于这家公司。


2、在企业经营上,大量使用派遣、外包、合作等模式。日本的派遣制是从泡沫经济时代之后迅速走红的,因为派遣员工可以避免无法解雇的风险,且在员工福利上大大的节约成本(日本企业一般不能解雇员工)。而在外包业务上就更加成熟了,比如中国企业在最近20年接到大量的日本IT外包需求,就是因为日本企业为了节约人力开发成本,利用中国和印度的大量低廉IT人员(不过这几年开发成本也高起来了)。至于合作,在日本就更加成熟,每个企业做好自己的事情,然后相互之间合作,才可以做到Win-Win的局面。


3、企业专注于自己擅长的领域,不盲目扩张。最近的段子是说——如果一个人不折腾,明明仍然可以做富二代,但是所有破产企业的背后都有一个关键词:多元化。多元化很多时候意味着盲目扩张,意味着想迅速赚到足够多的钱,而并非一家百年企业的长久经营策略。中国市场潜力仍然足够大,深耕中国市场和自己的主业,仍然可以活的好好的,为什么一定要去做成集团公司?背后固然有中国人好大喜功的缺点,但作为一家企业的经营者,没有意识到经济困境的来临,却仍然盲目扩张,则是最大的不负责任。如果像日本一样,每家企业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,相互合作,也并不是不能做成一件伟大的事情。


4、合规经营,百年战略,打持久战的准备。跟日本企业沟通,最大的感受一定是日本企业都会想着一辈子就做一件事情。从泡沫经济走过来的日本老一辈企业家,感受就更加深。日本企业大多明白合规经营的重要性,绝不弄虚作假,该交的税一定会交,该遵守的信用和道德一定会遵守,整个营商环境是让人羡慕的。政府所做的事情则是"不折腾",银行和协会也帮助企业尽可能的想办法拓展业务,而不是简单的贷款和交会费。整个社会都是在良性的运转体系内。中国目前的状况也是这样,之前迅速扩张的黄金时期可能已经过去,所有企业经营者都要考虑如何精细化运作、如何合作、如何持续发展、如何合规经营。